土家野夫的祖父是地主,外祖父是“旧军阀”,父亲是“地主”,母亲是“右派”。
土家野夫的外婆为江汉平原上的大家闺秀,幼时读过私塾。民国初年,野夫曾外祖父东渡日本,在早稻田大学修习法科8年,回国后任祥衫宏职甘肃高等法院院长。野夫的外公名叫刘纪律,当时是黄埔八期的士官生,据说做过蒋介石的侍卫官,日本投降后以少将军衔驻守武汉,却停妻再娶。野夫的母亲得知后于是改名换姓,不复相认。1948年,外祖父在恩施赴任期间被人伏击而亡,次年武汉易帜,其母投身革命大学,分往恩施土改剿匪,邂逅野夫的父亲,一名乡绅之子。1957年,野夫母亲因为“军阀女儿”的身份,被自己敌谨册视的亡父再次连累,成为右派。土家野夫在《地主之殇》里,记述了他的父系家族在土改中遭遇的惨祸:其祖父因为有数十亩薄田成为“地主”,最终在酷刑下,自缢身亡并被曝尸多日最终尸骨无存;大伯横死被扔进了长江,尸骨无存;二伯劳改,服刑塌激几十年,大伯母和二伯母一夜之间用同一根绳索在同一个房梁上双双投缳自尽;父亲是一个煤矿的矿长,曾参与土改、剿匪,在文革中遭批斗,至死都将家族的灭门之祸隐忍不言。文革期间,父亲戴着高帽子游街,家门口被人用歪把子机枪堵住,窗上贴满了打倒的标语。母亲在供销社做会计,靠微薄的收入供养一家老少,还要带着患上肺结核的野夫到县城里求医。两名姐姐失学,姐弟三人基本由外婆抚育长大。古街静寂,不通电,夜里沿河的一座座土家族吊脚楼里点起油灯。野夫便在这种柔和的光线里,在外婆讲述《二十四孝》的晚上,度过动荡的童年。
土家野夫日后的“善良与慈悲”固然由知书达理的外婆濡染,却也与童年亲见的暴力相关。革委会主任的儿子在幼年野夫面前高喊“打倒地主儿子”,野夫往自己的玩具枪里塞满石灰,对着他的眼睛狠狠一枪。母亲低声下气地四处道歉,父亲铁青着脸准备实施家法。野夫辩解说:“他喊口号侮辱我。”父亲默然。最终只说了一句:“去睡吧。”
他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的孩子王,打架斗殴,无所不能。文革结束,1978年野夫考上湖北民族学院,贵为“读书人”,却依旧是打群架的好手,挥挥手兄弟们就无声拥至。据说,现在身上还留着当时的刀疤。野夫这个笔名,出自唐代诗人刘叉的《偶书》: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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